温庭斯帝国首都——杜乐林。
西南郊区。
湿润的海风途经顿涅兹海峡,顺着丘陵层层拔高,把最适宜的雨水播撒在西南郊区地带,这里毫无疑问是贵族们度假最喜爱的黄金地段。
林荫大道里遍布杨树,只要春季到来,南方的暖风一吹,这里就会飘起无数像雪一样的杨絮花。
不过,离暖春还有将近三个整月的时间。
现在才刚刚告别雾月,也就是十月份,正式进入霜月(十一月)月份的第一天。
等到来年飘起杨絮还有一段不短的时间。
一辆马车缓缓驶向庄园。
蒂洛和邦特主仆二人对坐在车厢内,蒂洛埋头看向窗外,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。
距离冬猎日还有一个月的准备时间,届时整个杜乐林的上流阶层都会前来,在这里举行冬猎,和奢侈的假日派对。
“咳咳……”
蒂洛用手帕捂住口鼻,他现在的样子,活像一个患有肺结核的病人一样,脸色有些苍白,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,任何人都能从他的脸上感受到一种虚弱。
不过这种虚弱是虚假的,蒂洛的身体在无时无刻的变强。
等到彻底消化完起源魔药的那一天,普通的病痛将再也无法侵蚀他的身体。
当然,超级病菌除外。
“要是让教骑马与狩猎的诺林克先生看见了我这副样子,肯定不会允许我去上课的。”蒂洛开着玩笑说道。
这次冬猎虽然名义上是度假,但实质上是各贵族间的联谊会。
虽然蒂洛对这个所谓的冬猎不感兴趣,但他可不敢扫了月潮家的面子。
到时候不光丢人就算了,父亲那边自己可没办法交代。
嗯——,母亲应该会原谅我的吧?
蒂洛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,顿时脸色难看了起来。
“少爷,您还是先把身体养好再说吧。至于狩猎课,可以先让二小姐练习射靶。”邦特提醒道。
“嗯~”
蒂洛轻轻嗯了一声就不再说话。
本来做为大管家的邦特不应该离开香庭街10号,但新晋升的贴身女仆安娜,礼节实在不堪重任,对于外出的贵族来说,贴身仆役往往象征着脸面,安娜做为正式女仆转任贴身女仆,相关的礼仪和服务都没接触过,蒂洛也就没考虑要带上安娜了。
女管家科琳娜暂时接替了邦特的职务,安娜则需要接受训练。
“啊啊,到了。”
蒂洛在邦特的搀扶下走下车厢。
庄园的占地面积很大,包括了南部的数块荒地,不过大部分地方是用来狩猎和种植香料的种植园,主要的独栋房屋都集中在东北部靠近文明的地方。
其中包括一栋盖有五层楼高的环型主宅,两栋三层楼的副宅,两栋双层独栋洋房,一处有三层楼的仆役宿舍,一处玻璃和钢架搭建起来的植株室,里面摆满了各种稀有的植物盆栽,还有两个仓库和一个工作室,以及一个露天地窖。
蒂洛的马车停在了主宅的前方,他站在中间的空地上,一个三米多高的铜雕像前,那是一座巍峨的女神像,她的双眼被纱布蒙着,一手持着火烛,一手持着利刃,像是要往前开辟什么一样。
圣哉——圣哉——圣赛琳娜。
在蒂洛的印象中,这种铜雕像在温庭斯非常普遍,光杜乐林的广场和各主要街道上就布了十几座。
蒂洛注视着神像,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:“好像有种怪熟悉的感觉,这个女人?”
虽然铜像艺术和雕塑艺术在上个时代非常辉煌,但现在逐渐被街头艺术和古典油画艺术所取代了,这种在巨人王时代才开始大规模兴建的恢弘铜像,以后只会越来越稀少。
宏伟大气逐渐让渡给轻奢和精致之美。
这也是远离神代、远离第三纪的象征。
蒂洛看的有些走神,突然他被邦特的声音唤醒。
“少爷,卡佩管家已经站在门外等候了。”
“噢,好的。”
蒂洛捂住脑袋,把之前的胡思乱想抛掷脑后,他现在还有很多事情要做,不能被这种事情给分心了。
庄园主宅是一栋独立的环形建筑,呈现四边形状,像五角大楼一样,边角向外延申,中间镂空,大片的空地修建了花园和绿墙迷宫。
四边位置都有拱形大门,这些大门直通内部花园,但能进入建筑物的门只有内部才有,也就是说,想要进入主宅,必须先通过拱门进入内部的花园,然后再顺着四面墙壁留下的大门才能进入这栋大房子内部。
这种设计,就像是为了保留战争职能所留下的堡垒式建筑一样,不过对比一下,又和真正的堡垒相差甚远。
“这大概是艺术风格吧?”蒂洛理解道。
主宅的大门口,一队仆役站成一排,男仆站在左边,女仆站在右边。
“哦哦我亲爱的少爷,您可算来了,维克托庄园管家卡佩施罗德在此迎接您的到来。”
比起邦特更为年轻的中年男管家站在台阶下说道:
“夫人和小姐都在楼上等您,……哦不,少爷您病了?恕我直言,您的脸色实在是太差了。”
卡佩向邦特投去询问的目光。
“没什么,有些感冒而已。”蒂洛挥手说道。
他和邦特在马车上已经通过气了,不管怎么问,反正就是感冒,对于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绝口不提,避免不必要的麻烦。
抛下两位管家,蒂洛直接上到二楼的休息室。
强制调整了一下状态,让自己显得不那么虚弱,脸色也憋气涨红,尽量让自己和普通人无异,然后才推门进去。
玛格丽端坐在天鹅绒沙发上,带着白色手套的双手举起茶杯,三层荷叶边交错折叠的帝政裙拖在棉绒地毯上,而在她身后,阳关透过打开的圆顶拱窗映射着玛格丽的背影,使她钴蓝色的眼眸略带神性。
她瞪着眼睛,似乎是在思考很严肃的问题。
“喔哦。”
她突然惊呼道:
“艾达!”
“快点过来。”
“坐这里,妈妈这里。”
她挥了挥手,示意蒂洛坐在她身边。
艾达是蒂洛的圣徒名,是母亲玛格丽取的,如果只有世俗名的话,似乎对信仰光明之神的玛格丽来说太不公平了。
同时,艾达这个名字,只有蒂洛最亲近的人才知道。
蒂洛顺势坐到玛格丽身边,任由对方亲亲抱抱。
“母亲,抱的太紧了。”
“怎么会?我只用了一半的力气。”
玛格丽刚想嘟嘴,但一想到自己在孩子面前,要矜持一些,就改成了微笑。
“好吧,我不抱了,你去看一下爱丽娜那孩子吧,她刚刚还在这儿的,结果听说你来了就跑了。”
爱丽娜是菲奥娜的圣徒名。
玛格丽知道自己的两个孩子闹矛盾,但也没什么好的办法。
在她看来,小孩子间总会闹矛盾的。
蒂洛还没想好该怎么解释清楚,就被玛格丽起身推出房间。
“不管是发生了什么事,做哥哥的就该让着妹妹,如果你把爱丽娜弄哭了,就给我乖乖的去道歉!”玛格丽朝着菲奥娜房间的方向指着命令道。
她似乎完全没有理解到兄妹间的矛盾有多么深刻。
“是,遵命……”
蒂洛学着军人的模样,猛跺脚后跟,然后标准的敬礼。
……
关上房门,玛格丽又坐回了原位。
她再次举起那杯茶,里面的红茶采自东方的吕底亚高原。
红茶韵味甘口醇香,但玛格丽总觉得少点什么。
过了一会儿,她抬起头给刚刚思考的问题予以结论:
“啊果然,还是要给红茶兑点牛奶才行呢。”玛格丽摸着下吧仔细说道。
扎着双麻花辫,头戴白帆帽,戴着圆框眼睛身着女仆装的贴身女仆从阴影中走了出来。
“是的,您的想法非常的棒!”
她的气息完全和周围融在一起,蒂洛并没有发现房间里存在第三者。
“集天马行空与低调朴素的完美结合,简直是太优雅了夫人。”女仆继续说道。
“劳伦斯蒂娜,我总感觉你是在捧读,都说了恭维的时候要笑,你就不能带着感情夸夸我吗?”
玛格丽嘟着嘴吧,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。
“夫……夫人,您……”
玛格丽的贴身女仆,劳伦斯蒂娜僵硬的露出一个笑容,接着用略微带点起伏的浮夸音调去夸奖道:“夫人,您真是……太优雅了!”
“额……,果然还是太为难了吗?劳伦斯蒂娜,还是算了吧。”
……
蒂洛来到主宅的走廊上。
虽然攻略菲奥娜这件事情早晚都要做的,但现在还为时尚早,他计划要把重心先放在自己的提升上。
比如他一直心心念念,就藏在图书室内的古代戏法【魅惑人类】。
在这个世界存在着三个神秘学变量,其一是天上的众神,其二是无时不刻不断嘶喊的古神,其三是人类自我探索出的道路。
不管是药剂学,还是祭祀学,亦或是占卜、易容、炼金……,这些都是人类经历数千年长期探索出来的神秘学道路。
被整合为人类探索体系的神秘学。
这些人类探索出来的神秘学道路分支多而繁杂,其中大部分没有实际用途。
但有一个分支极为特殊,被称为【古代戏法】的神秘学分支,也有人称之为魔术表演。
和其他神秘学分支相比,戏法的使用不需要工具辅助,也不需要任何前置条件,它更像一种巫术,由人体内部发动的超自然精神力量。
也就是灵魂之力。
不过碍于人类灵魂的渺小,古代戏法对自然的影响相对小的多。
在蒂洛的记忆当中,那本记载着古代戏法的书籍应当躺在图书室的某一个角落里吃灰。
至于它的来历,这就要追述到这座庄园的上一任主人,也就是维克托的身上了。
此时邦特和卡佩在收拾整理蒂洛的房间,暂时没有跟上来。
对他来说,这是一个相对难得的独处时间。
平时有邦特一个跟屁虫就已经够烦了,现在是两个跟屁虫。
要在仆人更多的维克托庄园里,隐藏自身,隐秘的获得力量,难度还是有的。
所以,是去找菲奥娜呢?还是去图书室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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